程太和
旧时,海安西乡曲塘镇为一座消费型集镇。集镇鼎盛时期,拥有各类书场10余家,这在农村集镇中是绝无仅有的。
很久以前,评话艺人演出,或在街头巷尾席地而坐,或在郊外据地为场。清代中叶,艺人开始应召到一些大户人家卖艺,称为“堂会”,又叫“外事”。清咸丰年间之后,曲塘镇出现了一些经常性演出场所:一是茶社(茶肆、茶馆);二是专营书场。鼎盛时期,有专营书场三家,茶社(即兼营书场)七八家。曲塘书场为何如此之多,与一个评书艺人有关,这就是著名扬州评话艺人张炳南。张炳南原为扬州人士,书香门弟出身,咸丰初年秀才,后因兵灾,流落江湖,遂以说书谋生。他以我国隋末唐初这段历史为依据,吸收民间传说,结合北方评书《响马传》编成一部《隋唐》评话本。由于他文学功底深厚,说表俱佳,在评话界享有较高声誉。张炳南卖艺落户曲塘后,在家中供奉三皇(天皇、地皇、人皇)和说书祖师(子贡、柳敬亭、崔仲达),故来往于曲塘的评书艺人甚多。评书艺人在此聚会,带动了曲塘书场的兴盛。
专营书场,又称“清书场”。清书场和茶社书场是有区别的。清书场常年有艺人演出,并设有固定书台和座位;茶社则不一定,每天在茶厅整顿桌座。专营书场与茶社书场演出习俗基本相同。场方聘请说书艺人,要先订合约,预缴定金,送“小礼”。书场门前悬书招,上横写说书人姓名,下直写开讲书词。后改挂“谈古论今,醒世良言”的牌子,另贴巨幅红纸,上书“特聘XXX先生开讲XXX书目”,注明开讲时间,叫做“门红”。演出一般在下午2时左右,少数晚上演出的叫“灯书”。书场设备简陋,只有若干长木凳和方桌,面对书台排列(茶社就是客堂所用的桌凳)。书台一般高出地面2~3尺,台上放着一桌一椅,桌前有红绸桌围,上面有书场名称。桌上放一把茶壶,一只茶杯,两只大碗(一只大碗收书茶钱,一只大碗收“小转”钱)。听客进场就座,有跑堂的上来掺茶。接着,做小生意的到听客面前售糖果、炒货等零食。在茶社听书,还供应茶点。说书先生到开讲时间上台,放下折扇、手帕、止语,吃茶,然后把止语一拍,跑堂的就大喝一声“开口”,意思是招呼听众安静下来,不要讲话,听先生说书。古时说书,先打“引子”,说一段杂家小说,然后再讲正书。近代改为先念8句定场诗或先说两则笑话。古时打过“引子”,场方就开始收钱。近代说书,头段书说下来休息,场方拿大碗收书茶钱,收过钱,碗还放在书台上,跑堂的打两次毛巾给听客揩脸,收小费。一场书说两个半小时到3个小时,分6段。后减为4段,说两个小时。一场书说完,如听客高呼“打转”,就再说一段,场方下场收费,数字随便,不给钱也行,收过钱仍把大碗放在台上。打转时间可长可短,如收费,说20分钟左右,如不收费,只说几分钟应付一下。打转说结束,跑堂的喊一声“明日请早”,听客散场,先生目送,等听客走完才下书台,先把“小转”钱收起来。这时候,场方把书茶钱倒在桌上,同说书先生对半拆分,送先生出门。清末民初,曲塘书场场方还包说书艺人及跟随家属的吃住,收入还是双方对拆。也有经双方说定,不论业务好坏,每场固定给艺人多少钱,其余收入全归场方。上世纪40年代后期,物价飞涨,场方与艺人达成互谅,取消预缴定金、送“小礼”等旧规,演出结束时,由场方酌情付给“川资”。新中国成立后,曲塘镇成立文化站,文化站设有书场,听众买票入场,场方与艺人均按合同行事。